国际象棋冠军决赛时故意走错一步,国安局观察员明白,这是他潜伏十年传回的信号
01
世界国际象棋冠军赛的决赛现场,空气凝固得像一块巨大的玻璃。
所有人的呼吸都悬在嗓子眼,盯着棋盘上黑白分明的杀局。
聚光灯下,陆风的额角渗出一层细密的汗,他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,手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腕表,指针每一次跳动,都像在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。
他对面的,是俄罗斯的传奇老将伊万诺夫,一个以刁钻棋路和钢铁般意志闻名的男人。
棋局已经进入了残局阶段,黑白棋子在棋盘上犬牙交错,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,执白棋的陆风已经胜券在握。
他的车和皇后正在对伊万诺夫的王形成一个绝妙的绞杀之势,只需要一步,只要他把那枚象牙白的皇后推到H7格。
将军。
比赛结束。
他将成为历史上最年轻的卫冕冠军,名誉、金钱、鲜花、掌声,所有的一切都将属于他。
千里之外,国安局一间密不透风的指挥室里,沈薇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实时转播。
她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的肉里,但她浑然不觉。
“他要赢了。”身边的同事小王轻声说,语气里带着一丝敬佩和放松。
沈薇没有回答,她的目光越过棋盘,穿透屏幕,仿佛要刺进那个叫陆风的男人的灵魂深处。
十年了。
整整十年。
从他以天才之名横空出世,到他“叛逆”地离开故土,远走他乡,再到他一步步登上世界棋坛的顶峰,这十年,他的人生轨迹,每一笔都记录在国安局的绝密档案里。
代号,“海燕”。
他是他们放出去最久,也飞得最高的一只鸟。
现在,这只鸟,是不是要回家了?
屏幕里,陆风的手指悬在了那枚决定胜负的皇后上方,他的指尖微微颤抖。
全世界的观众都以为那是激动。
只有沈薇知道,那是抉择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,现场的计时器发出催促的滴答声,陆风的动作却慢得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。
他终于动了。
但他的手,却鬼使神差地,越过了那枚皇后。
他捏起了旁边的一枚骑士。
那枚马,孤零零地站在棋盘的边缘,像一个被遗忘的哨兵。
“他要干什么?”指挥室里有人发出了疑问。
“疯了吗?动马干什么?皇后一步就能将死!”
沈薇的心跳到了嗓子眼,她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。
屏幕上,陆风的手腕轻轻一抖。
“啪嗒。”
清脆的落子声,通过麦克风传遍了全世界。
白色的骑士,从F5格,跳到了G3格。
一步臭棋。
一步足以葬送整个王朝的臭棋。
这一步,不仅放弃了绝杀的机会,还把他原本固若金汤的防线,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。
伊万诺夫愣住了,他浑浊的眼睛里写满了不敢相信。
现场的解说员失声了,评论区瞬间被无数的问号和惊叹号淹没。
全世界都疯了。
“他在搞什么鬼!这是在打假赛吗?”同事小王气得一拍桌子。
“不,不是假赛。”
沈薇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颤抖。
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个G3格,大脑在飞速地运转。
骑士,G3。
马,跳到了G3。
十年前,陆风离开前的最后一晚,他的老师,也是沈薇的师傅,那个已经牺牲的老局长,交给她一个加密通讯的最终方案。
“小沈,记住,如果有一天,海燕需要传回最紧急,也是最重要的情报,他没有办法使用任何电子设备,他会用他最擅长的东西。”
“那是什么?”
“棋局。”老局长顿了顿,继续说,“世界瞩目的决赛,他会故意输掉,用一步最不合逻辑的棋来传递坐标。”
“棋盘上的字母和数字,就是地图上的经纬度,而他移动的那枚棋子,就是行动的代号。”
沈薇的脑子里“嗡”的一声,像是有一道闪电劈开了混沌。
骑士,在西方的象征里,有时也代表着“信使”或“刺客”。
而他们这次行动的目标,那个代号“冥王”的军火集团首脑,最喜欢别人称呼他为——“骑士”。
G3,格林威治第三区。
坐标,目标,全部对上了。
这是信号。
潜伏十年,那只海燕,终于传回了他最后的,也是最致命的信息。
指挥室里,所有人都还在为那步臭棋愤怒和不解。
沈薇猛地站了起来,抓起桌上的红色电话。
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形,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。
“接总指挥室!我是沈薇!”
“立刻启动‘风暴’预案!”
“海燕,请求归巢!”
02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,随后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。
“沈薇,你确定吗?”
是局长,张毅。
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,但沈薇知道,这个决定有多重。
启动“风暴”预案,意味着要动用海外最顶尖的行动组,意味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即将打响,意味着他们只有一次机会。
赢,则斩断一条盘踞多年的毒蛇。
输,则“海燕”尸骨无存,所有努力付诸东流。
“我确定。”沈薇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。
“理由。”张毅的声音依旧平静。
“十年前的‘信使’协议,骑士落G3,目标锁定,请求行动。”
沈薇言简意赅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指挥室里瞬间安静下来,所有人都看向她,眼神里充满了震惊。
“信使”协议,是当年为陆风量身定做的最高级别紧急通讯方案,知情者不超过三人。
除了陆风本人,就只有已经牺牲的老局长,和作为联络员继承人的沈薇。
张毅沉默了。
屏幕上,棋局的走向已经彻底逆转。
伊万诺夫抓住了陆风那个致命的失误,他的黑色铁骑长驱直入,不过三步,就将陆风的白王逼入了死角。
“我输了。”
陆风站起身,平静地伸出手,与伊万诺夫握手。
他的脸上没有输掉世界冠军的沮丧和懊恼,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平静,平静得让人心慌。
闪光灯疯狂地闪烁,记者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涌了上来。
“陆风先生,请问你为什么会走出那一步棋?是压力太大了吗?”
“有人说你是故意输掉比赛,这背后有什么交易吗?”
“作为卫冕冠军,你对自己今天的表现失望吗?”
陆风没有回答任何问题,他在安保人员的护送下,穿过拥挤的人群,走向后台。
在他转身的一瞬间,他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朝着其中一个摄像机镜头的方向,停留了零点一秒。
沈薇的心猛地一紧。
她知道,那个镜头,就是国安局的专属频道。
他在看她。
他在用眼神告诉她,他已经尽力了,剩下的,就交给你们了。
“老张,我拿我的职业生涯担保。”沈薇对着电话,一字一句地说,“这是他用命换来的信号,我们不能让他白白牺牲。”
电话那头,张毅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。
“‘风暴’预案,授权启动。”
“沈薇,你被任命为此次行动的国内总协调人,我给你最高权限。”
“记住,只许成功,不许失败。”
“是!”
沈薇挂断电话,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。
刚才的紧张和激动被一种冷静和锐利所取代。
她转身面对指挥室里的同事们,声音清脆而有力。
“技术组,立刻锁定G3区域,也就是格林威治第三区的所有卫星和网络信号,我要那片区域未来72小时内所有的实时动态,精确到每一栋建筑。”
“情报组,调出所有关于‘冥王’的资料,特别是他在G3区域可能存在的据点、安全屋和交易地点,两小时内,我要一份详细的分析报告。”
“通讯组,加密线路,联系我们在欧洲的‘夜莺’行动组,让他们立刻进入战备状态,等待指令。”
一道道指令从沈薇口中有条不紊地发出,原本混乱的指挥室,瞬间变成了一台高速运转的精密机器。
所有人都动了起来,键盘的敲击声和低声的交流声汇成了一股紧张的交响乐。
沈薇走到巨大的电子地图前,看着上面被红框标记出来的G3区域。
那是一片繁华与混乱交织的区域,有高档的金融中心,也有龙蛇混杂的码头旧巷。
“冥王”会把交易地点选在哪里?
陆风传回来的信息,只有一个坐标区域,和一个目标代号。
但具体的交易时间、地点、方式,一概不知。
这就像是在一片漆黑的大海里捞一根针。
时间,是他们最大的敌人。
陆风故意输掉比赛,这个行为本身,就是一种巨大的风险。
“冥王”生性多疑,他一定会怀疑陆风的动机。
一旦陆风的身份暴露,后果不堪设想。
他们必须在陆风被怀疑之前,找到交易地点,完成任务,并且把陆风安全地带回来。
“薇姐,”技术组的小李忽然喊道,“我们监控到陆风的手机信号了,他正在离开赛场,上了一辆黑色的奔驰。”
“车牌号呢?”
“查到了,是本地一个注册在空壳公司名下的车,我们追踪了这辆车近三个月的行踪,发现它的活动范围,有百分之七十,都集中在G3区域。”
沈薇的眼睛亮了。
“继续追踪,我要他接下来二十四小时的全部动向。”
“是!”
沈薇的目光重新回到大屏幕上,上面正回放着陆风离开赛场时的画面。
他被人群簇拥着,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,但沈薇却从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,读出了一丝疲惫和决绝。
十年了,陆风。
你一定很累了吧。
再坚持一下。
我们来接你回家了。
03
夜色像墨汁一样泼洒在伦敦的街头。
黑色的奔驰车在湿滑的马路上平稳行驶,车窗外的霓虹灯光一闪而过,在陆风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。
车内的气氛压抑得可怕。
开车的司机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东欧大汉,从后视镜里,可以看见他刀削般的侧脸和警惕的眼神。
坐在陆风身边的,是一个穿着手工定制西装的男人,金发碧眼,鼻梁高挺,嘴角总是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他叫安德烈,是“冥王”最信任的副手。
“真是可惜啊,陆。”安德烈用一种夸张的咏叹调开口,打破了车里的沉默,“就差一步,你就能再次创造历史了。”
陆风没有看他,只是望着窗外倒退的街景,淡淡地说:“技不如人,没什么好可惜的。”
“技不如人?”安德烈笑了起来,笑声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,“全世界都知道,你最后那步棋,走得有多么愚蠢,那不像是技不如人,倒像是……故意为之。”
陆风的心沉了一下,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。
“输了就是输了,哪有那么多为什么。”
“是吗?”安德烈凑近了一些,碧蓝色的眼睛像鹰一样盯着陆风,“老板可不这么想,他为了你的比赛,在我们自己的盘口上,压了重注,赌你赢。”
“结果,你让他输掉了一大笔钱。”
“他很不高兴。”
陆风的眼皮跳了跳。
他知道,这才是安德烈真正想说的话。
输掉比赛,不仅是丢掉了冠军的荣誉,更是触犯了“冥王”的利益。
在这个组织里,让老板不高兴,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。
“那我很抱歉。”陆风的语气依旧平淡,“比赛总有输赢,这次是我失手了。”
“失手?”安德烈玩味地重复着这个词,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银色烟盒,弹出一支烟递给陆风。
陆风摇了摇头。
安德烈自己点上,深吸了一口,烟雾缭绕中,他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。
“陆,我们认识快五年了,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。”
“聪明人,不会在最重要的时刻,犯最低级的错误。”
“除非,这个错误,能给他带来比冠军更大的利益。”
车内的空气温度仿佛又下降了几度。
陆风能感觉到,那个开车的司机,握着方向盘的手,关节已经有些发白。
他知道,只要安德烈一声令下,这辆车随时可以变成一个移动的囚笼,甚至是一口铁皮棺材。
“我不明白你的意思。”陆风转过头,直视着安德烈的眼睛。
他的眼神清澈而坦然,没有一丝一毫的闪躲。
这是他十年卧底生涯练就的最强武器——无论内心多么惊涛骇浪,表面永远波澜不惊。
“我的意思是,”安德烈把烟灰弹在车内地毯上,慢条斯理地说,“你是不是和什么人做了交易?比如,某些不喜欢我们的人。”
“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,让你宁愿放弃世界冠军,也要输掉这场比赛?”
这是一句赤裸裸的试探,也是一道催命符。
陆风知道,自己只要回答错一个字,今天就走不出这辆车。
他忽然笑了。
不是冷笑,也不是苦笑,而是一种带着些许自嘲和无奈的笑。
“安德烈,你觉得,这个世界上,还有什么东西,能比世界冠军的头衔更有价值?”
“金钱?我已经不缺了。”
“女人?我身边也从不缺少。”
“权力?我对那些不感兴趣。”
他顿了顿,看着安德烈,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疲惫和厌倦。
“我只是……累了。”
“这十年,我每天的生活就是训练,比赛,再训练,再比赛。我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,不停地运转,我甚至快忘了自己是谁。”
“今天在棋盘前,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,我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空虚。”
“就算我赢了,又怎么样呢?不过是重复去年的故事,再领一个奖杯,再说一通感谢词。”
“所以,我忽然就不想赢了。”
“我就是想看看,如果我输了,世界会是什么样子。”
“就这么简单。”
陆风的这番话,半真半假。
卧底生涯的疲惫和空虚是真的,对胜利的渴望和对失败的恐惧也是真的。
他把这些真实的情感,巧妙地包装成了一个任性天才的“赛场综合征”。
安德烈静静地听着,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。
他似乎在分辨陆风话里的真伪。
过了很久,他才掐灭了手里的烟。
“听起来,像个蹩脚的文艺电影剧本。”
“但你今天,确实让老板损失惨重。”
“所以,老板想见你。”
陆风的心,提到了嗓子眼。
终于来了。
他赌的就是这一步。
用一场全世界都无法理解的失败,来引起“冥王”的注意,让他主动召见自己。
只有这样,他才有机会,接触到组织的核心,找到那场关键交易的地点。
“好。”陆风平静地回答。
车子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路,最终在一栋毫不起眼的仓库前停下。
仓库的铁门缓缓升起,里面灯火通明,站着两排表情冷峻的黑衣人。
安德烈做了一个“请”的手势。
“老板在里面等你。”
陆风深吸一口气,推开车门,走了下去。
他知道,这扇门背后,是龙潭虎穴。
也是他十年等待的,最终的战场。
04
仓库内部被改造成了一个奢华的私人会所。
厚重的波斯地毯,考究的古董家具,墙上挂着不知名的油画,空气中弥漫着雪茄和威士忌混合的味道。
一个身材微胖,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男人,正坐在一张巨大的办公桌后,背对着门口,欣赏着墙上的一副世界地图。
他没有回头,只是用一种沙哑的嗓音说:“你来了,我的冠军。”
“冥王”,卡洛斯。
这个名字,在国际刑警组织的红色通缉令上,高居榜首。
他是一个军火贩子,一个恐怖活动的资助者,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刽子手。
但此刻,他看起来,更像一个富有的艺术品商人。
“我不再是冠军了。”陆风在他身后几米远的地方站定,语气平静。
卡洛斯缓缓地转过他的老板椅,露出一张布满横肉的脸。
他的眼睛很小,却闪烁着豺狼般精明而残忍的光。
“为什么?”卡洛斯开门见山地问,“给我一个理由,一个能说服我不把你的手指一根根切下来喂狗的理由。”
他的声音很轻,但仓库里的温度,却比刚才在车里还要低。
陆风没有被他的气势吓倒,他直视着卡洛斯的眼睛。
“因为,我想跟您谈一笔更大的生意。”
卡洛斯的小眼睛眯了起来,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神色。
“哦?说来听听。”
“您知道,我除了下棋,还有一个爱好,就是研究金融和IT。”
“过去几年,我利用比赛的奖金,和一些您不知道的渠道,建立了一个属于我自己的信息网络和资金通道。”
“这个网络,可以悄无声息地,将任何一笔黑钱,在二十四小时内,洗得比阿尔卑斯山的雪还要干净。”
陆风的声音不大,但每一个字,都像一颗子弹,精准地射向卡洛斯的软肋。
军火生意,最关键的环节,不是武器的制造和运输,而是资金的流转。
卡洛斯的生意做得越大,他需要清洗的黑钱就越多。
而各国的金融监管,也越来越严。
这已经成了他最大的心病。
“你在跟我开玩笑吗?”卡洛斯的脸上看不出喜怒,“一个下棋的,懂怎么洗钱?”
“您可以不信。”陆风不卑不亢地说,“但您也可以给我一个机会,证明给您看。”
“怎么证明?”
“三天后,您不是有一笔和中东客户的交易吗?”陆风抛出了他准备已久的诱饵。
这个情报,是他潜伏多年,冒着巨大风险才零星拼凑出来的。
他赌卡洛斯会动心。
卡洛斯的脸色,终于变了。
他死死地盯着陆风,眼神像刀子一样,要在他身上刮下一层皮。
“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
“我说了,我有我自己的信息渠道。”陆风迎着他的目光,“这笔交易的金额不小,而且是通过传统的地下钱庄走账,风险很高,一旦被任何一方的金融机构盯上,您会很麻烦。”
“如果,您愿意把这笔资金的流转交给我来处理,我保证,它会变成一笔来自中东某位王子的合法投资,干干净净地,出现在您瑞士银行的账户上。”
“而我要的,只是这笔钱百分之五的佣金。”
仓库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卡洛斯没有说话,只是用他那双小眼睛,一遍又一遍地审视着陆风。
他在评估。
评估陆风话里的可信度,评估这件事的风险和收益。
陆风的心跳在加速,手心已经全是冷汗。
这是他整个计划中最危险的一环。
他在用一个巨大的谎言,去撬开一个通往真相的门缝。
他根本没有什么信息网络和资金通道。
他所说的这一切,都是为了一个目的——逼卡洛斯,让他参与到这次交易中来。
只有身处交易的核心,他才能拿到最关键的证据,并且为外面的“夜莺”行动组,指明最终的攻击目标。
“百分之五?”卡洛斯忽然笑了,脸上的横肉挤在一起,“年轻人,你的胃口不小。”
“高风险,自然要有高回报。”
卡洛斯站起身,走到陆风面前,伸出肥厚的手,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我喜欢你的胆量。”
“但是,我也很讨厌别人欺骗我。”
他凑到陆风耳边,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:“如果你能做到你说的,从今以后,你就是我的财务大臣。”
“但如果你敢耍我……”
他没有说下去,但那眼神里的杀意,已经说明了一切。
“成交。”陆风说。
“好。”卡洛斯直起身,对着站在一旁的安德烈说,“安德烈,带我们的新朋友去‘银行’看看。”
“‘银行’?”陆风心里一动。
“没错,我的私人银行。”卡洛斯咧嘴一笑,“三天后的交易,所有的资金流转,都会在那里进行。”
“我希望,你能给我一个惊喜。”
安德烈走过来,对陆风做了一个“请”的手势。
陆风跟着他,走出了这间压抑的仓库。
他知道,自己已经成功地踏入了虎穴。
但他也知道,真正的考验,才刚刚开始。
他必须在三天之内,找到那个所谓的“银行”的具体位置,并且把信息传出去。
而他身边,安德烈这只鹰,会二十四小时,寸步不离地盯着他。
05
沈薇已经超过四十个小时没有合眼了。
指挥室里烟雾缭绕,咖啡的苦涩味道和各种电子设备发出的嗡嗡声混杂在一起。
大屏幕上,被分割成无数个小窗口,实时显示着G3区域各个角落的监控画面。
技术组的同事们,眼睛熬得通红,像兔子一样,不停地敲击着键盘,分析着海量的数据流。
但进展,微乎其微。
自从陆风进入那间仓库后,他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。
所有的信号都中断了。
他们只知道,那间仓库是一个幌子,卡洛斯真正的巢穴,另有他处。
可具体在哪里,没有人知道。
“薇姐,喝口水吧。”小王递过来一杯温水。
沈薇摇了摇头,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大屏幕。
时间,正在一点点流逝。
距离陆风情报里提到的交易时间,只剩下不到32个小时了。
如果再找不到陆风和交易地点,这次行动,就只能宣告失败。
而陆风,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。
“报告!”情报组的组长匆匆走了过来,“我们查到了一点线索。”
沈薇精神一振,“说。”
“我们分析了卡洛斯集团近五年所有的资金流水,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。”
“他们所有的大额交易,最终的资金都指向了一个位于G3区域的皮包公司,这家公司的名字叫‘圣殿资本’。”
“表面上,这是一家做艺术品投资的公司,但实际上,它的流水大得惊人,而且非常不规律,完全不符合正常投资公司的模式。”
“我们怀疑,这可能就是卡洛斯用来洗钱的‘银行’。”
“位置呢?”沈薇立刻问。
“就在G3区的金融中心,泰晤士河边的一栋写字楼里,叫‘多瑙河之光’大厦,他们租下了第33层一整层。”
沈薇走到电子地图前,迅速找到了那栋大厦的位置。
“多瑙河之光”,G3区的地标性建筑,安保系统是出了名的森严,进出都需要虹膜和指纹双重验证。
如果卡洛斯的“银行”真的设在这里,那“夜莺”行动组想要潜入,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
“能确定陆风就在里面吗?”沈薇问。
“无法确定。”情报组长摇了摇头,“那栋大厦有独立的信号屏蔽系统,我们的技术手段很难渗透进去。”
“也就是说,我们现在只是找到了一个‘可能’的地点,但里面什么情况,陆风是否安全,我们一无所知。”
沈薇的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。
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。
如果贸然行动,打草惊蛇,可能会害了陆风。
如果继续等待,又可能会错失最佳的行动时机。
指挥室里的气氛,凝重得像要滴出水来。
就在这时,一个负责网络监控的技术员忽然喊道:“薇姐,快看!有异常信号!”
所有人的目光,瞬间都集中到了他的屏幕上。
“在G3区的一个公共无线网络热点,有人用一个匿名的加密邮箱,发送了一封邮件,邮件内容只有一张图片。”
“图片被调了出来,是一张国际象棋的残局棋谱。”
沈薇的心猛地一跳,她快步走了过去。
屏幕上,黑白棋子纵横交错,构成了一个复杂的局面。
“这是什么意思?恶作剧吗?”有人不解地问。
“不。”沈薇死死地盯着那张棋谱,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,“这是陆风发出来的信息。”
“这是他和伊万诺夫决赛时的棋局!”
众人哗然。
“可是,这棋局我们已经分析过无数遍了,除了那步臭棋,没什么特别的啊。”
“不,你们看这里。”
沈薇的手指,点在了棋盘的一个位置上。
那是在陆风走出臭棋之前,他原本的棋子布局。
“你们看,他的白棋,三个最重要的棋子,皇后、车、象,分别在什么位置?”
技术员立刻报出坐标。
“皇后在D3,车在H3,象在C3。”
D3,H3,C3。
沈薇的脑子飞速运转。
“把这三个坐标对应到‘多瑙河之光’大厦的建筑结构图上!”
“是!”
几秒钟后,大厦的3D结构图出现在大屏幕上。
技术员将三个坐标输入进去。
D3,对应的是大厦D区的3号通风管道。
H3,对应的是H区的3号消防通道。
C3,对应的是C区的3号备用电梯。
“这是……”所有人都惊呆了。
“这是他告诉我们的潜入路线!”沈薇的眼睛里爆发出惊人的光彩,“这三个点,是整栋大厦安保系统最薄弱的三个环节!”
“他不仅告诉了我们交易地点,还为我们规划好了进攻的路线!”
指挥室里,爆发出了一阵压抑的欢呼。
绝望的阴霾被一扫而空。
沈薇立刻抓起通讯器。
“接‘夜莺’!”
“我是沈薇,‘风暴’行动,第二阶段开始!”
“目标,‘多瑙河之光’大厦,33层。”
“行动方案,‘三重奏’。”
“记住,我们的首要任务是确保‘海燕’的安全。”
“收到!”通讯器那头,传来“夜莺”队长冷静而坚定的声音。
沈薇放下通讯器,看着屏幕上那张棋谱。
十年磨一剑。
陆风,你果然没有让我们失望。
现在,轮到我们了。
06
“多瑙河之光”大厦,33层。
这里与其说是一个金融公司的办公室,不如说是一个戒备森严的军事堡垒。
厚重的合金大门,走廊里三步一岗的持枪护卫,墙壁里嵌着肉眼看不见的红外线感应器。
陆风被带到了一个全玻璃的透明房间里。
房间中央,是一套由超级计算机组成的庞大系统,无数的数据流在屏幕上疯狂地滚动。
“这里,就是我的‘银行’。”
卡洛斯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,带着一丝炫耀的意味。
“所有的交易,都会通过这套系统来完成。它连接着全球上百个国家的金融节点,可以在一小时内,处理掉十亿美金的流水。”
“而你,我亲爱的陆,接下来的28个小时,就要在这里,为我工作。”
陆风打量着四周。
这个玻璃房间,就像一个透明的笼子,他的一举一动,都在外面几十个摄像头的监控之下。
安德烈就坐在房间外不远处的一张椅子上,像一尊雕塑,冷冷地看着他。
“我的客户,马上就要把第一笔资金打过来了。”卡洛斯的声音继续响起,“我需要你,用你那神奇的办法,把它变得干干净净。”
“如果你成功了,我会给你你想要的。”
“如果你失败了,或者,让我发现你有什么小动作……”
卡洛斯没有说下去,但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。
陆风走到操作台前,坐了下来。
他知道,这是卡洛斯对他的最后一次考验。
他所谓的“洗钱系统”,其实只是一个幌子。
他的真正目的,是在这套系统的后台,植入一个由国安局特制的“木马”程序。
这个程序一旦被激活,就会在瞬间,锁死卡洛斯所有的资金账户,并且将他这些年所有的黑账,打包发送回国内。
这是釜底抽薪的一招。
要做到这一切,他需要绝对的专注,和足够的时间。
而安德烈那双鹰隼般的眼睛,就是他最大的障碍。
“可以给我一杯咖啡吗?”陆风对着监控摄像头说。
几分钟后,一个护卫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进来。
就在护卫把咖啡放在桌上转身离开的一瞬间,陆风的手指在键盘上闪电般地敲击了几下。
一个极小的、几乎无法察觉的程序窗口一闪而过。
那是他准备好的一个障眼法程序,可以在短时间内,制造出虚假的后台数据流,迷惑外面的监控。
做完这一切,他端起咖啡,喝了一口,然后开始十指如飞地在键盘上敲击起来。
表面上,他在处理一笔刚刚进入系统的资金,设置着复杂的转账路径。
但实际上,他的大部分精力,都集中在那个隐藏的窗口里,争分夺秒地植入“木马”程序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。
陆风的额头上,已经布满了汗水。
他的大脑,就像一台超频运转的处理器,处理着海量的信息。
房间外的安德烈,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。
他站起身,走到了玻璃墙前,死死地盯着陆风的操作屏幕。
陆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他知道,只要安德烈再靠近一点,或者,他叫来一个技术人员,他的伪装就会被立刻戳穿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。
大厦的消防警报,突然凄厉地响了起来。
“呜——呜——呜——”
刺耳的警报声,响彻了整个楼层。
天花板上的消防喷头,开始喷洒出细密的水雾。
“怎么回事?”安德烈脸色一变,对着耳麦吼道。
“报告!D区的通风管道发生不明原因的起火!”
“报告!H区的消防通道被人从外部强行破开!”
“报告!C区的备用电梯系统出现故障,正在失控下坠!”
一连串的坏消息,让安德烈瞬间乱了方寸。
“快!派人去查看!”
整个33层,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。
护卫们奔跑着,叫喊着,试图控制住局面。
没有人再有心思去管那个玻璃房间里的陆风。
陆风知道,是“夜莺”来了。
他们按照他提供的“三重奏”方案,同时从三个薄弱点,发动了佯攻。
这是他为自己争取到的,最后的机会。
他不再有任何顾忌,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了最后的几行代码。
“回车。”
“木马”程序,成功植入。
“数据锁定,开始上传。”
他看着屏幕上飞速滚动的进度条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
十年。
他用十年的青春,十年的隐忍,就为了这最后的致命一击。
玻璃门外,安德烈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。
这不是意外,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袭击!
他的目光,猛地转向了玻璃房间里的陆风。
他看到陆风正看着他,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。
那是一种,猎人看着掉入陷阱的猎物的微笑。
安德烈瞬间明白了所有事情,他拔出腰间的手枪,对准了陆风。
“是你!”
“你到底是谁!”
“砰!”
回答他的,不是陆风,而是一声沉闷的枪响。
安德烈身后的合金大门,被一股巨大的力量,从外面直接炸开。
一个全身黑衣,戴着战术头盔的突击队员,如鬼魅般冲了进来。
“夜莺”行动组,到了。
07
战斗在一瞬间爆发。
“夜莺”的队员们训练有素,配合默契,像一把烧红的尖刀,毫不费力地切开了卡洛斯集团看似坚固的防线。
走廊里,枪声、爆炸声、惨叫声混成一团。
卡洛斯的护卫们虽然凶悍,但在国家最顶尖的特种部队面前,就像是一群乌合之众,节节败退。
陆风所在的玻璃房间,成了风暴的中心。
安德烈反应极快,在合金门被炸开的瞬间,他就地一个翻滚,躲到了办公桌后面,举枪还击。
子弹在房间里呼啸,将玻璃墙打得千疮百孔。
“夜莺”的队长,代号“夜枭”,打了一个战术手势,两名队员立刻从两侧包抄过去,火力压制。
陆风蜷缩在操作台下,躲避着横飞的流弹。
他能听到子弹从头顶“嗖嗖”飞过的声音,还有弹壳落在地上的清脆声响。
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。
现在,他唯一要做的,就是活下去。
“陆风!趴下别动!”
“夜枭”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,清晰而冷静。
陆风紧紧地抱着头,他知道,自己现在是整个行动队最需要保护的目标。
战斗并没有持续太久。
安德烈虽然身手不错,但双拳难敌四手,很快就被“夜枭”一枪击中了肩膀,缴械投降。
“夜枭”快步冲到陆风身边,将他扶了起来。
“海燕,我是夜莺队长夜枭,我们来接你回家了。”
陆风看着眼前这张被战术面罩遮住大半的脸,只露出一双明亮而坚定的眼睛。
他点了点头,声音有些沙哑。
“卡洛斯呢?”
“他应该在顶楼的办公室,那里有他的私人直升机停机坪。”夜枭说,“我们的人已经包抄上去了。”
“走,我们必须尽快撤离。”
就在这时,陆风操作台上的电脑,忽然发出了一阵急促的“滴滴”声。
屏幕上,跳出了一个红色的警告框。
“上传中断!系统检测到物理断网!”
陆风脸色一变。
“不好!卡洛斯要销毁所有数据!”
那套系统里,储存着卡洛斯集团十几年来所有的犯罪证据,一旦被销毁,这次行动的意义就少了一大半。
“在哪里可以恢复网络?”夜枭立刻问。
“在服务器机房,就在这层楼的最里面,但是,那里有独立的防御系统,而且……”
陆风的话还没说完,整个大楼忽然剧烈地晃动了一下。
天花板上的灯光,开始疯狂地闪烁。
“轰隆!”
一声巨大的爆炸声,从楼上传来。
“是卡洛斯!他引爆了顶楼的炸弹,想和我们同归于尽!”一个队员大喊。
“所有人,立刻撤离!”夜枭当机立断,下达了命令。
“不行!”陆风却一把拉住了他,“数据还没有上传完毕,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了!”
“再过几分钟整栋楼都会塌掉!”夜枭吼道,“证据没了可以再找,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!”
“不,这是唯一的机会!”陆风的眼神里,透着一股疯狂的执拗,“这些证据关系到无数人的性命,也关系到我们牺牲的同志!”
“我必须拿到它!”
说完,他不等夜枭反应,转身就朝着走廊深处的服务器机房冲了过去。
“海燕!”夜枭大惊失色,立刻带着两名队员追了上去。
走廊里,因为爆炸,已经断电,应急灯发出昏暗的红光,到处都是浓烟和刺鼻的烧焦味。
头顶的混凝土块,不时地往下掉落。
陆风凭着记忆,在迷宫一样的走廊里飞奔。
他终于来到了服务器机房的门口。
一扇厚重的,需要密码和虹膜双重验证的合金门,挡住了他的去路。
“该死!”
陆风一拳砸在门上。
就在他绝望的时候,追上来的夜枭,从背后拿出了一个小型的高能炸药。
“退后!”
“轰!”
合金门被炸开了一个缺口。
陆风第一个钻了进去。
机房里,无数的服务器指示灯正在疯狂闪烁,一个巨大的倒计时,出现在主屏幕上。
“自毁程序已启动,剩余时间,60秒。”
“来不及了!”夜枭一把抓住陆风的胳膊,“快走!”
“不,还有办法!”
陆风甩开他的手,冲到主服务器前,他没有去尝试破解复杂的自毁程序,而是直接、粗暴地开始拆卸服务器的硬盘。
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,指甲缝里渗出了血。
“50秒……”
“40秒……”
爆炸声越来越近,整栋大楼的晃动也越来越剧烈。
“夜枭”和队员们举枪警戒,掩护着陆风。
“30秒……”
“好了!”
陆风终于拆下了最后一块储存着核心数据的硬盘,他紧紧地把它抱在怀里,就像抱着一个新生的婴儿。
“走!”
四个人头也不回地朝着来时的路疯狂地冲了出去。
在他们身后,倒计时,归零。
“轰——!!!”
一股毁灭性的火光,吞噬了整个33层。
08
一个月后。
北京西郊,一处不对外开放的疗养院。
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,洒在一盘没有下完的棋局上。
陆风穿着一身干净的病号服,坐在窗边,安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。
他的手臂上还缠着绷带,脸上也有些擦伤的痕迹,但他的眼神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安宁。
门被轻轻地推开了。
沈薇走了进来,手里提着一个果篮。
“感觉怎么样了?”她把果篮放在桌上,轻声问。
“挺好的。”陆风笑了笑,“医生说,再过一个星期,我就可以出院了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两人之间,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。
有太多的话想说,却又不知从何说起。
十年未见,彼此都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模样。
他从一个青涩的天才少年,变成了一个眼神里写满故事的男人。
她也从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,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指挥官。
“卡洛斯呢?”陆风先开了口。
“死了。”沈薇说,“在那场爆炸里,尸骨无存。他的整个军火网络,因为你带回来的那块硬盘,被我们连根拔起,一网打尽。”
“安德烈他们呢?”
“都被引渡回来了,会接受法律的审判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陆风点了点头,像是了却了一桩心事。
他又沉默了。
沈薇看着他,忽然问:“后悔吗?”
陆风愣了一下,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“为了这个任务,你放弃了本该属于你的一切,名誉、亲人、还有……十年的青春。”
陆风转过头,看着窗外那片湛蓝的天空。
“我刚出去的时候,很想家。”
“特别是在国外过春节的时候,看着别人家灯火通明,吃着团圆饭,我一个人待在公寓里,只能煮一碗速冻饺子。”
“那时候,我真的会问自己,这一切,到底值不值得。”
他的声音很轻,像是在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。
“但是,每当我完成一个小任务,阻止一场交易,或者救下一些无辜的人,我就觉得,我吃的那些苦,都值了。”
“我是一名棋手,也是一名战士。”
“棋手要为胜利而战。”
“战士要为国家和人民而战。”
“我只是选择了一个更大的棋盘而已。”
沈薇的眼眶,有些湿润。
她从口袋里,拿出了一个东西,放在了棋盘上。
那是一枚略显陈旧的警徽。
警徽的背面,刻着一个名字——李建国。
是她的师傅,也是当年亲手把陆风送出去的老局长。
“这是师傅的遗物。”沈薇的声音有些哽咽,“他走之前,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,他说,他这辈子最骄傲的事,就是培养了两个好学生。”
“一个守在家里。”
“一个扬名海外。”
陆风伸出手,轻轻地抚摸着那枚冰冷的警徽。
他的手指,在微微颤抖。
“老师……”
千言万语,最终只化作了这两个字。
“上面已经批准了你的身份恢复申请。”沈薇调整了一下情绪,说,“你所有的档案都会被解密,你会恢复你英雄的身份。”
“以后有什么打算?”
陆风看着窗外,沉默了很久。
“我想,先回老家看看。”
“去我爸妈的坟前,跟他们说一声,儿子回来了。”
“然后……我也不知道。”
他笑了笑,笑容里带着一丝迷茫。
“这十年,我一直活在‘陆风’这个角色里,我都快忘了,我自己是谁了。”
“没关系。”沈薇看着他,眼神温柔而坚定,“忘了就重新开始找。”
“从现在开始,你不再是代号‘海燕’,你就是你,陆风。”
阳光正好,微风不燥。
棋盘上,黑白分明。
一局终了,一局又起。
人生如棋,落子无悔。
而那个叫陆风的年轻人,他的人生,才刚刚开始。
